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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高烧,刺眼红红。
血洗日的布利尔达城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国庆祭典的欢庆气氛早已被怒火和暴动所取代。
平日的繁华街道上,到处都是哭喊、尖叫和嘶吼声。
成群暴民像潮水般涌向贵族府邸,他们手持刀械棍棒,眼中燃烧着仇恨火焰。
城中主要建筑物多数遭到袭击,滚滚浓烟遮蔽了天空,火舌舔舐着古老的木制房梁,偶有惊慌失措的贵族乘车逃出,却被愤怒的民众用重械阻截,穿金戴银的妇人被拖下马车,珠宝和首饰被一抢而空,没多久就满脸鲜血地躺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当代十二军神全都出现了分歧,本应在今日获得战争与利剑之神加护的他们,一齐加入了战场,互相攻伐,或保护皇室,或援助平民,或助贵族镇压暴动。
帝国机工兵械与魔能粒子炮的火光在城防结界上方交错,帝国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平民无可避免地被波及,即使有城防结界也因超负荷运作而难以完全奏效。
贵族府邸只要运气差点,被攻陷就会燃起火光,片片殷红的屋顶轰然倒塌。
整座布利尔达城陷入疯狂的自我毁灭中。
偌大的克瑞瑅帝国心脏短短一天之内就成了破败废墟,昔日的盛世俱成泡影,只剩下血与火的炼狱。
对抗为何无休无止,从何时萦绕不息,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答案。
距离市政厅不远,与家世、权力相衬的宅邸中。
深红的挂毯垂挂在墙壁上,细致的绣品展示着家族与克瑞瑅帝国的历史和辉煌。
“……”
刚满九岁的他,用手肘撑着身体,从卧室地板缝隙间爬出来。
沾满尿的裤子黏黏的,但不至于无法忍受。
比起这个,紧绷的关节又硬又痛,要努力不让地板发出声响更加痛苦。
幸好那些家伙搜遍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找到他,可是多小心一点也没有坏处。
他从小时候学习的知识里有讲过任何生物不吃饭就会饿,神奇的是,他今天近乎一天都未有进食,却一点都不饿。
也许这是一种保护机制,以免因为闻到亲人被烤熟的气味而吐出来。
现在是十一月底的冬天,他的喉咙却干得跟在盛夏午后大闹过一场似的,头也痛得不得了,耳鸣更是不止。
他确认完房间的状况,在地板上爬行,脱下了贵族外衣,尽量打扮得邋遢脏兮兮一点,让灰头土脸的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平民,不,是难民。
他在家里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动静,试图从无人可以看到的地方钻到后院,然后逃离这个已经快要空无一物的宅邸。
无论经过那里,这从出生起就让他感到幸福安稳的宅邸已变得完全不成模样了。
任何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抢掠走了。
甚至连花瓶,花瓶里的花都没被放过。
笼子更是被打开,只剩金丝雀残破的羽毛和沾着点血的断翅。
他找到一个打碎的花瓶,像狗一样把头塞进花瓶底座中,拼命灌水滋润喉咙,也不管那混着泥土的水干不干净。
终于活过来了。
紧接着,他就连嘴巴都没擦,环视房间里。
柜子碎掉,统统被搜括过,连女仆的衣服都被扯出来,散落一地,上面印着脚印。
也许是沾上了太多污浊之物,所以没人将它们捡走。
他用手撑着破破烂烂的地板,缓缓从匍匐状态起身,进一步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从余光可以瞥见的走廊就乱成一团,被泥巴、血迹跟黏答答的东西弄得满是脏污。
“……”
确定安全后,他迈出了小心翼翼的步伐。
然而当他准备走到外面时,踩到了些柔软东西。
他低下头,鬼迷心窍地将其俯身捡起,也不管这时候是否这是一个危险的多余动作。
是姐姐的缎带。
他认得。
那是姐姐最常用的发饰。
尽管并不算特别华丽,但姐姐十分喜欢,因为这是他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
拿起缎带,上面刺鼻的气息,令他的手发抖。
他在短暂的挣扎后,像触电般扔掉了缎带,再度望向前方。
偷偷从走廊的窗缝间窥探庭院后方,确认那些家伙暂时离开了附近,他屏住心跳,灵巧地翻过了一米多高的窗户。
天空是一片污浊的红色。
分不清是上午还是黄昏。
影子伸得长长的,他运用家族骑士训练他的身位贴在墙壁上,藏住自己的影子。
他五六岁时,就被认为有出众的天赋,连训练他的骑士都很快被他打败了。
若非如此,今天他大概也没希望隐匿起自己并在这时找到契机逃掉。
他慢慢沿墙壁移动,瞄向隔壁的庭院。
不出意料。
隔壁的宅邸也是冒着黑烟的火海。
他下意识地不敢抬头。
因为抬头就会看到自家宅邸顶上那不成人形的东西——
“他跑不远的,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子,今天绝对没希望跑掉。”
“抓到他就把他开膛破肚了,和他父母一样!挂在宅邸的屋顶示众!”
“他们家有着皇室的血统,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正因如此,才要贯彻到底。”
“绝不要放过侯爵家的余孽!”
搜找的步伐声响起,令他再度屏住了呼吸。
“……”
他的眼眶酸涩,到了这时,觉得要不干脆放弃逃跑,就此自尽,会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不会恐惧了,也不会痛苦了。
从何而来的群火吹不熄,令他的脸颊刺痛。
汹涌升势,听浩劫呼应。
光是听着这声音,他就仿佛看到了父亲被砍下头颅,母亲被撕扯衣服的景象,还有亲耳听见的,地板上姐姐在哭喊声中变得奄奄一息,慢慢失去生机,不再有呼吸动静的过程。
他只是一个九岁的少年,此时的肩膀已经不再能硬撑。
只要失去一切,就能变得轻松了。
本该是这样的。
仅需有一步,踏错便会坠入人间炼狱。
为何还在求生?
少年眼瞳中映照着漫天火光,观察着这些烧杀抢掠者的行径。
他溢出血迹的嘴唇不再紧抿着,而是露出了释放的笑容。
那半悲半喜的声音,让他又像在哭又像在笑。
……
二十年时光一晃而过。
晨曦微露,布利尔达的街道已然苏醒。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在格兰德河的波光粼粼之上。
这座重获新生的帝国心脏,繁华和美景绝不亚于帝国沿山沿海的任何一座城市。
英雄雕像庄严地矗立着,等待着一年一度的盛大庆典。
巍峨的建筑和浓厚的艺术气息遍布在布利尔达的每一角落。
城邦中心克瑞瑅纪念广场四周围绕着白色纪念碑和风格迥异的深灰初代军神像。
每到十一月末,接连的节日就会让布利尔达变得热闹起来。
宽敞街道上时不时映照过一丝晨间的微光、飘散一缕蔷薇的香气,或一段艺人所演奏的轻柔音乐,仿佛鸟儿在暖房里的啁啾,即使日出时分这座城邦也看起来如同一座纯净的天国。
太阳越升越高。
直到城邦最南侧大修道院内的古日晷指向了上午九点。
“今天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圣克瑞瑅修道院不少学生都在赶趟般地离开修道院区域,结伴前往市中心的克瑞瑅纪念广场。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了,我要尽情狂欢。”
“可不是嘛。”
其同伴附和道,
“今天大帝陛下要亲自检阅骑兵团,这是那场哀悼日过后的第二十年,场面一定蔚为壮观。”
圣克瑞瑅修道院的大车站,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讨论着。
“可惜厄休拉和艾尔莎今天怎么都叫不出来,她们说就在修道院里收看布利尔达广播公司的转播就可以了,实际能亲眼去看一看多好呀。”
“可能厄休拉身为罗兰侯爵家族的长女,当初家族也遭遇过血洗日……”
“还是谈谈兰德里教授和猫老婆的新传闻吧!”
他们察觉聊到了敏感话题,便轻咳着终止了聊朋友的家世,转而再度谈起最轻松的趣谈。
“什么,又有新版本了?”
接着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此刻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布利尔达市中心的圣阿斯特里宫前广场,在帝国特别行动处所在的霍尔沃斯十字爪以北六百米处。
因此帝国特别行动处也曾有段时间被戏称为“皇家狗腿子卫队”,比起专门维护皇宫内部的禁卫军,帝国特别行动处更是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试图危害帝国安全的敌人,威慑力更大。
皇家圣阿斯特里宫最初由克瑞瑅帝国君主霍夫曼一世下令修建,在太阳历十五世纪至十七世纪,圣阿斯特里宫一直是克瑞瑅帝国君主的主要居所。
圣阿斯特里宫由红砖建造,是赛罗斯王朝时期的典型建筑风格。
宫殿有四个分殿,分别为使者庭院、神修庭院、颜色庭院和明亮庭院,主楼设有宝座厅,用于举行加冕等重大仪式。
著名的十二军神加护仪式,就在圣阿斯特里宫前克瑞瑅纪念广场举行,为十二军神祈福每年一度的战争与利剑之神祝福。
圣阿斯特里宫最著名的内景要数皇家内庭,它曾是克瑞瑅帝国皇帝会见大臣、接受外国使节的地方。
内庭陈设有赛罗斯王朝时期奢华的挂毯和绘画,另一个重要的房间是帝国古代艺术家普朗斯·琼维尔设计的王座厅,两端的壁龛里摆放着克瑞瑅帝国历代君主的半身塑像,走廊两旁的壁画描绘了创世录中的神代城镇景观,还设有女仆休息室和常备军械库等。
很多重要的仪式,如国事访问的欢迎仪式,以及皇室成员大婚的婚宴都在这里举行,现任克瑞瑅帝国国王圣巴尔多大帝的加冕礼就曾在此举行。
“你们知道吗?克瑞瑅帝国国庆日官方‘阅兵式’的仪式流程和传统分为上下两部分。”
也有走过的圣克瑞瑅修道院学生像历史老师一样给身边朋友科普知识。
“上午是常规庆典和阅兵。”
“通常在上午的常规庆典结束之后留出午休时间,于下午三点整开始军神加护仪式,在圣阿斯特里宫前的格兰德大道举行。”
“整个仪式大约持续两个小时。”
按照往年的流程。
首先,皇家骑兵卫队集结,来自皇家骑兵卫队的一千四百名禁卫军、两百匹骑兵和四百名军乐队成员集结在圣阿斯特里宫前。
皇家骑兵卫队检阅过程中,皇家骑兵卫队接受皇家上校的检阅,而皇家上校由皇室成员担任。
接着,皇帝及皇室成员乘马车抵达,国王乘坐皇家马车从圣阿斯特里宫出发,经过阅兵场,在皇家看台就座。
其他皇室成员乘坐马车紧随其后。
在军乐队演奏《皇家礼焰》的乐曲声中,皇帝在禁卫军的保护下,骑马检阅皇家骑兵卫队。
持旗官进场就位,持旗官骑马从圣阿斯特里宫出发,手持摇曳飘动的骑兵团军旗,到达阅兵场,军乐队奏《古赛罗斯进行曲》。
各连进行军旗分列式行进,在军乐声中,骑兵团各连沿着阅兵场列队行进,每个方阵由一名军官和一支军乐队带领,最后在格兰德大道列阵,上午的阅兵就结束了。
下午。
皇家骑兵卫队阅兵分列式,阅兵式的高潮是皇家骑兵卫队列队从圣阿斯特里宫前通过,向大帝致敬。
接着军神出席开始加护仪式。
全场奏国歌,皇家机工编队驶过上空。
落幕步骤中,皇室成员乘马车或骑马返回圣阿斯特里宫,军神需保护皇帝。
最后,落日时分,皇帝陛下在圣阿斯特里宫露天阳台上向民众致意。
伴随着皇家机工部队的特技飞行表演,庆典达到最高潮。
阅兵式的历史传统旨在展示克瑞瑅帝国皇室和军队的力量,激发民众的爱国热情,军旗每年都由不同的军团担任,也会有大量民众聚集在圣阿斯特里宫前和沿途观看阅兵,并进行全国范围的转播,甚至会被北方的诸王国区域关注,已成为克瑞瑅帝国重要的文化传统。
而能够去现场的布利尔达更是幸运。
“要是我们能碰到教授就好了。”
学生们聊八卦归聊八卦,本身心里还是很喜爱这位今年来圣克瑞瑅修道院的教授。
“有人去邀请过教授,但教授说今天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在国庆日这天还要加班。”
“他这种工作狂月神祭就没有休息过,国庆日还在继续加班,说实话我好像真的没见过他休息。”
“总有种无暇赴死的感觉呢。”
有学生感慨道。
“别乱说啊!”
“可是兰德里教授有时候的样子,真的会让人觉得他为了某些事,会一脸平静地去视死如归,谁劝都劝不住的那种,你们不觉得吗?”
“别吧……”
在站台前,学生们的话语逐渐被呼啸而过驶入站台的市内魔能轨道列车掩盖。
「各位乘客,霍尔沃斯号轨道列车已进入圣克瑞瑅修道院站,下一站,威尔顿站,将在三十分钟后到达终点站——霍尔沃斯北。」
伴随着播报音,人们上车下车。
列车的铁门合上,缓慢加速朝着布利尔达市中心方向而去。
此时的另一边。
圣阿斯特里宫,宫殿里的礼官们从早晨就开始忙碌。
他们擦拭着每一件银器,确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仔细地熨烫每一条桌布到没有一丝褶皱,于花园里采摘最鲜艳的玫瑰,装点在需要的角落。
整个圣阿斯特里宫焕发了新的生机。
皇家骑兵卫队在宫殿前集结。
他们身着鲜红的制服,头戴英姿飒爽的黑色高熊皮帽,骏马在他们身下嘶鸣,蹄子刨着地,似乎也感受到了今日的与众不同。
四百名军乐队成员手持乐器,准备随时奏响欢庆的乐章。
布利尔达市中心曼霍特区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礼的民众。
即使连离皇宫有两公里远的布利尔达歌剧院周遭都堵得水泄不通。
十点的钟声敲响,庆典正式开始。
只见身着华服的皇家上校走到骑兵卫队面前,开始了检阅。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士兵,确保他们的仪容仪表无可挑剔。
士兵们立正敬礼,目不斜视。
随后,一阵马蹄声和车轮声,圣巴尔多大帝乘坐的皇家马车从圣阿斯特里宫缓缓驶出。
马车全身漆金的车厢上绘制着赛罗斯帝国花纹,四匹白马雪白无暇,仿佛踏着云而来。
大帝今天身着绛红色的军装,胸前的勋章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他向欢呼的民众挥手致意,脸上的笑容和煦。
在他身后,皇后和其他皇室成员也乘坐马车,向民众颇具礼仪地招手。
人群中回应圣巴尔多大帝的是山洪海啸般的欢呼声。
下车,圣巴尔多信步走到皇家骑兵卫队面前,军靴在广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骑兵们纹丝不动,如一座座雕塑。
圣巴尔多大帝按照惯例检阅部队,目光扫过每一位骑兵。
年约五十的克瑞瑅皇帝持着佩剑,这柄传说中的赛罗斯英灵之剑,会让人觉得受到先祖加护的他威压不亚于八阶的至强者,那些帝国历史上的皇家英灵仿佛都化为虚影守护在他身后。
骑兵们目不斜视,激荡着澎湃的热血和振奋的斗志。
皇家军乐团准时奏响《皇家礼焰》,雄壮乐章在广场上回荡。
小号的声音嘹亮而悠长,似要穿透云霄,鼓点铿锵有力,敲击在人们的心上,梆笛和长笛的旋律欢快而跳跃,将国庆祭典的喜悦传递到民众心中。
乐章中时而低沉时而高昂,时而舒缓时而激昂。
乐曲戛然而止,身着鲜红制服的骑兵策马走到前台。
他手握缰绳,另一只手高举着一面猎猎飘扬的军旗。
军旗上绣着骑兵团的徽记,一头咆哮的雄狮,象征着克瑞瑅帝国骑兵的勇猛与不屈。
骑兵昂首挺胸,目视前方,缓缓走过广场,向圣巴尔多大帝致以崇高的敬意。
紧接着,方阵接方阵,骑兵团开始了分列式行进。
他们列队整齐,马匹的步伐整齐划一。
铁蹄敲击地面,发出嘚嘚的声响,大地也在为之震颤。
骑兵们的身姿挺拔,军容严整,英姿飒爽。
临近正午的冬照下,他们的军刀和徽章闪闪发光,耀人眼目。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夹杂着“圣巴尔多陛下万岁”的呼喊声。
国旗和皇室旗帜在人群中飘扬,构成了一片金红的海洋。
圣巴尔多大帝注视着士兵们,目光中满是慈爱。
这些忠诚的卫士们,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是克瑞瑅帝国屹立不倒的基石,也是维护他政权的中流砥柱。
即便上午的分列式接近尾声,人潮人海也没有退散的意思。
如果这时候让出上好的观看点,下午可能就没机会再抵达同样的位置了。
骑兵们列队重新聚集在广场中央。
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同时向圣巴尔多大帝行礼。
圣巴尔多大帝向他们回礼,环视广场,向欢呼的人群抬手致意。
他的神情肃穆庄重,但眼角的细纹透露着笑意。
二十年前的血洗日早已过去。
当人们看到成功的光芒后,就会忘记手段的黑暗。
这个克瑞瑅帝国在他的掌控下,正有条不紊朝着所向披靡踏出一步又一步。
……
清澈天空下,仰头便能看到一片蔚蓝而明净的色彩。
烈日高悬,刺眼红红。
冬日里,午阳难得让人的肌肤感到温暖,连接着城南的运河水声清脆悠扬。
当下午三点的钟声敲响,整个布利尔达城都沸腾了。
从格兰德河南岸的布莱顿塔到北岸的帝国议会大厦,从东头的格林尼治公园到西边的海德堡花园,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布莱顿塔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市民们身着节日盛装,欢歌笑语,响彻云霄。
“亲爱的克瑞瑅人民。”
圣巴尔多·霍夫曼大帝站在皇家圣阿斯特里宫的露台上,面对着下方广场外欢呼的人群。
他身着上午的礼装,举起一只手,示意人们安静。
渐渐地,欢呼声平息下来,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发言。
“今天,是我们伟大的克瑞瑅帝国的国庆日,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谨代表皇室,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节日祝福。”
圣巴尔多大帝有力的声音开始讲话,
“过去的一年,是不平凡的一年。我们克瑞瑅帝国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我们的经济繁荣,我们的技术进步,我们的文化昌盛。这一切,都凝聚着全体克瑞瑅人民的智慧和汗水。作为你们的君主,我为有这样勤劳勇敢、才智过人的子民而感到无比自豪。”
人群中掌声不断。
圣巴尔多微笑着,等待掌声平息后继续讲话。
“然而,我们绝不能因为现在的成就而骄傲自满。回顾克瑞瑅帝国的历史,我们曾经历过无数坎坷和挑战。正是因为一代又一代克瑞瑅人民同心协力、无私奉献,我们的国家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才能享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展望未来,我们还有许多任务要完成,还有许多困难要克服。但我坚信,有你们的支持和奉献,有我们克瑞瑅民族的勇气和智慧,我们一定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把克瑞瑅帝国建设得更加繁荣富强。”
圣巴尔多大帝的话语铿锵有力,不少市民听得热血沸腾,挺直了胸膛。
“亲爱的克瑞瑅人民,让我们携手并进,为了克瑞瑅帝国的全面进击而不懈奋斗,让我们勠力同心,在新的一年里创造更加辉煌的成就,让我们共同祝愿,克瑞瑅帝国国运昌隆,国泰民安!愿战争与利剑之神庇护我们的十二军神,祝他们能武运昌隆,在这特殊的一年,为我们克瑞瑅帝国的全体人民斩获胜利!”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应和声。
“圣巴尔多大帝万岁!克瑞瑅帝国万岁!”
克瑞瑅人们齐声高呼,一遍又一遍。
掌声经久不息,圣巴尔多大帝向着人们抬手致意。
声音再度缓慢平息。
所有人都知道,到了此刻,今日最重要的仪式之一,也就是十二军神加护仪式,将在神圣的克瑞瑅纪念广场上进行。
原本已经响完的钟声,又额外敲响十二下,克瑞瑅纪念广场侧面神裔大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那是连接着帝国军总司令部“神裔殿堂”空间的另一个出口,也是克瑞瑅帝国保存了多年的礼仪性古代遗迹建筑。
神裔大教堂的大门内,金色的微光从门内近乎照亮了整片广场。
民众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等待着传说中的十二军神现身。
没多久。
靛蓝发色的青年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带着微笑对众人挥手。
似乎他的反应慢了半拍,本来该早点出来的,被其他军神提醒才发现该出来了,于是变成了小跑。
他身材高挑,披一件羽翼般的长披风,披风轻轻翻飞,泛着浅蓝与白色交织的微光,仿佛是从天际云端中剥离出来的碎片,披风末端形同天使的羽翼,每一次微风的拂动,都让人误以为他即将飞翔,而他轻盈的步伐,和随风飘零的羽毛般无拘无束。
青年面庞年轻充满朝气,一头清爽的靛蓝短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发丝随着风舞动。
他正是第一军神金刚石之座海辛托斯。
“看啊,那是第一军神海辛托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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